記者/克萊斯勒汽車公司「反敗為勝」的CEO艾科卡(Lee Iacocca),也是後來讓克萊斯勒由盛轉衰的要角嗎?自古以來,人類社會一直流傳著許多神話,譬如中國的夸父追日、嫦娥奔月等。現代商業社會中,一些投機者與媒體也共同炒作出許多商業神話。人們喜歡聽神話,但神話畢竟是神話,聽之可豐富人生,過度信之未必有益,甚至會使人破財,愚昧又添一筆。
早產的「本夢比」,瘦了投資人荷包
彼得.杜拉克根據其對產業史的研究指出,一個產業從被狂熱投入,到成為一門真正的生意,大約要花上10年的時間。
回顧網路的發展,1990年代末期,網路產業其實仍未完全具備成為一門真正生意的條件。人們還在摸索網路的獲利模式與商業功能,不太清楚哪些生意真的可透過網路獲利,對網路交易機制的安全性則是懷疑多於信任,廣告主也對網路廣告的效果遲疑。然而,在許多投機商人與媒體炒作下,輿論幾乎一面倒地歌頌網路的美好未來;談「本益比」是落後,談「本夢比」才是進步。結果是許多網路公司不是倒閉、被合併,就是縮小規模、縮衣節食。等到廣大投資者意識到自己荷包日漸消瘦,「本夢比」原是虛幻,才知道大夢該醒。
根據AC Nelson的調查,2001年到2003年,台灣網路媒體的接觸率一路上揚,由18.4%增加到27.8%,已幾乎跟廣播接觸率(28.6%)並駕齊驅。《動腦雜誌》估計,2003年網路廣告量約為14億新台幣,雖僅佔全部媒體(電視、報紙、廣播、雜誌與網路)廣告量773.33億的1.81%,但持續快速成長。這些數據以及晚近許多拍賣網站的業績翻紅,告訴我們網路事業的前景現在才真正要起步。數年前的網路事業熱潮,來得太早了!
明星艾科卡:成就了自己,傷害了公司
很多人對艾科卡不陌生。艾科卡當年透過嚴格控制預算等方法,讓瀕臨倒閉的克萊斯勒汽車公司轉危為安,當時股價更是大盤績效的2.5倍。艾科卡因此被媒體封為「經營之神」,他的自傳《反敗為勝》則熱銷超過700萬冊。
不過,隨克萊斯勒股價的上升,艾科卡開始志得意滿,對公司的用心度和注意力都降低。他到處推銷自傳,常上電視接受專訪,還擔任80幾部廣告片的明星,甚至有意競選美國總統。艾科卡逐漸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,個人身價也水漲船高。但是在他後半段CEO任期中,克萊斯勒卻逐漸沒落,股票表現也落後大盤30%以上,許多早期採用的管理與財務措施的後遺症,也陸陸續續冒出來。
時至今日,艾科卡仍被視為商業界的英雄人物。媒體多只報導他前半期的豐功偉業,少提及克萊斯勒後來的沒落與危機。平心而論,艾科卡早期對克萊斯勒的整頓,確有可學習之處。但是無論出於有心或無知,媒體這種只看正面、不報反面的半調子報導,並無法讓我們從歷史中學到真正的經驗與教訓。艾科卡當時若能謙遜點,把注意力放在持續改善克萊斯勒的體質與未來發展規劃上,相信對他自己與克萊斯勒,將是一番不同的局面。
真實何其虛假,虛假何其真實
所謂的真實何其虛假。網路公司的「本夢比」以及艾科卡的「反敗為勝」,揭示出現代社會中,投機者與媒體如何共同炒作商業神話。這些神話看似真實,實則虛假。但是,所謂的虛假又何其真實。當這些神話為人們相信,卻真能吸引人們一頭栽進去投資、讚揚與歌頌。虛假的事物,的的確確影響人們的行為,改變了世界。只是,當一個個商業神話陸續被搓破,人們發現,原來做生意與經營企業,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,它需要長期實在的經營。不然,大家一定一窩蜂投入做生意,市面上也不會有如此多教人如何「經營成功」的商業書籍了。